雪粒子还在飘,萧煜踩着石径往御花园深处走。手中那片梅花瓣被攥得发皱,露水混着血珠从指缝渗出来。他忽然停住脚,前方几株老梅的枝桠间晃着个银铃铛,月光一照,铃舌上谢家徽记泛着冷光。
"叮——"
一声轻响惊飞了树梢积雪。萧煜仰头看去,这不就是当年谢景澜挂在马鞍上的那个铃?新婚夜他在床底蜷着,听见的就是这个声音。那会儿谢景澜披着雪进来,靴子碾碎梅枝的声响和今夜脚步声一模一样。
往前两步,雪地上突然露出半截断碑。萧煜蹲下身,伸手拂去积雪,指尖触到冰凉石面时猛地一颤。"梅开二度"四个字映着月光,和他握着的玉佩背面刻字一模一样。
"啪!"
瓦片碎裂声惊得他猛然抬头。檐角人影一闪而过,银铃又晃了一下。萧煜追过去,偏殿暗门虚掩着,门缝里飘出一缕梅花香。他推门进去,烛火将熄,屋里只有织锦屏风后传来布料摩擦声。
手指抚过屏风后的织锦,谢景澜教他开密室的画面突然涌上来。那年叛军压境,谢景澜把他藏进地窖时说过:"陛下可知这梅花纹第七片花瓣该往哪个方向转?"萧煜扯动第七片花瓣,整面织锦往后缩了半寸。
密室开启瞬间带起一阵尘埃,在月光里打着旋儿。青瓷瓶已经碎了,半块染血锦帕从缝隙里露出来。萧煜蹲下身捡起羊皮卷轴,展开一看那熟悉的字迹让他呼吸一滞。
"老臣愿以余生护陛下周全,若不得善终,唯愿陛下莫负天下......"
烛芯突然爆了个火星,照亮信纸末尾:"梅香铃音,皆为信物。若见此信,当知臣心未改。"
"你到底想要什么......"萧煜喃喃自语,眼眶发酸。小禄子失踪前说过的话又在他耳边响起来:"谢相未死,只等风起。"
"啪!"
身后衣袂破风声来得急促。萧煜猛转身,谢婉仪手持匕首逼近。她发髻散乱,鬓边那支梅花簪都歪了。
"把信给我!"她伸手来抢。
萧煜攥紧信纸往后退,冷笑一声:"这字迹可作假得了?你到底是谁的人?"
谢婉仪突然暴起,袖中滑落半枚玉扣。萧煜看见那缺口和自己手里的正好能拼上,瞳孔猛地收缩。当年在谢府,他见过谢景澜腰上系着这枚玉扣。
"我所做一切,只为让你看清他的真面目!"谢婉仪第一次失态怒吼。她抓起匕首往前逼,红着眼睛喊:"你以为他是忠臣?他早就在暗中培植势力!"
二人缠斗间撞翻烛台,火苗窜上织锦帷幔。摇曳火光中,谢婉仪鬓边梅花簪突然脱落,露出耳后淡红胎记。萧煜瞳孔一缩,那是柳氏遗孤的标记。
"陛下终于想起来了?"谢婉仪惨笑,"当年是谢相救下那个要被灭口的女婴。"
萧煜步步紧逼:"那你为何要伪造谋反证据?"
"因为......"她突然住口,目光飘向南方夜空。远处似乎有马蹄声由远及近。
火势渐大,热浪扑面而来。萧煜抓住她手腕:"说!为什么要害谢景澜?"
谢婉仪挣扎着摇头:"有些事你现在知道了,对你没有好处。"她突然凑近,在萧煜耳边低语:"陛下可曾想过,为何二十年前东宫大火,偏偏烧死了所有女史?"
萧煜猛地松手,后退两步撞在墙边。当年那些离奇死亡的宫人、莫名消失的案卷,还有谢景澜脖颈处的月牙印记,像蛛网般在他脑海里越缠越紧。
"你到底是谁?"萧煜盯着她耳后胎记问。
"我是谁已经不重要了。"谢婉仪捡起掉落的梅花簪,"重要的是陛下终于看见真相了。"她转身欲走,却被萧煜拽住手腕。
"慢着!"萧煜盯着她的眼睛,"你方才说'现在知道了对你没有好处',这话什么意思?"
谢婉仪垂眸一笑:"陛下很快就会知道。"她突然用力挣脱,几个纵身消失在火光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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