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一章 灰烬余温 (3-1)

热浪扑面而来，灼得沈知意脸颊生疼。云府正堂的火势已蔓延至回廊，那株百年红梅在烈焰中发出噼啪的悲鸣。

"姑娘退后！"杨昭拽住她手腕，"赵德全的人还守在侧门！"

沈知意甩开他的手，从发间拔下金簪。簪尖在阳光下泛着冷光，一如她此刻的眼神："杨大人，王爷可说过梅树下究竟埋着什么？"

"只说是先帝..."杨昭突然噤声。一支羽箭破空而来，擦过他耳际钉在墙上。

赵德全的阴笑声从浓烟后传来："云姑娘何必着急？老奴这就送您去见云尚书！"

沈知意不退反进，金簪在掌心转了个圈。六年来她苦练的不仅是绣花针，还有这支簪子的杀人技法。火场里爆出一声巨响，坍塌的房梁暂时隔开了追兵。

"从后园进去！"她拽着杨昭绕到断墙处，"我知道有条近路！"

穿过焦黑的竹林，梅树就在眼前。树根已被挖开，露出一个漆黑的铁匣。沈知意扑上前去，却被滚烫的铁皮灼伤了手指。

"当心！"杨昭用佩剑挑开匣盖，"这匣子有机关！"

铁匣中静静躺着一本烧焦的册子，封皮上用金线绣着"承平实录"四字——这是先帝的私密起居注！沈知意刚要拿起，杨昭突然闷哼一声倒地，后背插着三支弩箭。

"跑..."他口吐鲜血，"匣子底层..."

沈知意翻开匣子夹层，里面竟是一方羊脂白玉佩！与太子腰间那枚形制相同，但背面刻的不是蟠龙，而是一幅诡异的图案：一个孩童被钉在祭台上，四周环绕着十二枚血月。

"云家的丫头果然机灵。"赵德全的声音突然在耳畔响起，"可惜啊..."

冰冷的刀锋贴上她脖颈。沈知意握紧玉佩，突然想起萧景珩的叮嘱——"无论挖到什么，立刻烧掉！"

她猛地将玉佩掷向火堆！

"不！"赵德全发出不似人声的尖叫，扑向火焰。

沈知意趁机抓起起居注塞入怀中，金簪狠狠刺向赵德全后心。老太监却像背后长眼般闪开，反手一刀划破她衣袖。布帛撕裂声中，她臂上的官奴烙印暴露在火光下。

"啧啧，这烙印倒是与王爷心口的伤很配。"赵德全舔了舔刀上的血，"当年王爷从火场救你出来，心口被烧红的房梁烫了个梅花印...先帝说，这是天定的药引标记。"

沈知意如遭雷击。萧景珩心口的伤...是为救她而留？

分神之际，赵德全的刀已到眼前！千钧一发时，一支玄铁箭破空而来，洞穿老太监咽喉。他难以置信地回头，看见杨昭颤抖的手还保持着放箭的姿势。

"王爷...不会...放过..."赵德全轰然倒地，这次是真的死了。

沈知意扶起杨昭："坚持住！"

"来不及了..."杨昭从怀中掏出一块染血的丝绢，"王爷让我...转交..."

丝绢上是用血画的皇宫密道图，标注着一处叫"血月阁"的地方。沈知意刚要细看，远处传来整齐的脚步声——禁军来了！

"走..."杨昭用尽最后力气推她，"去土地庙...青杏..."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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