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予珩,心狠手辣,锱铢必较的总商会会长,与申系军阀的头目督军狼狈为奸,倒卖军械军火,肮脏黑暗的地下生意,利之所及,无所不为。
在纤月看来,这个人面兽心的会长的卑劣程度远不止于此。许言澈是走狗,难道他谢予珩自诩清高,不也是一样的货色?
纤月自嘲一笑,从小和许言澈一同长大,曾经风雨同舟,历经千帆,她再熟悉不过他的秉性了。隐忍,薄情,扭曲的脊骨之下,是狂热的想要登顶的心,就连浓情蜜意的未婚妻也能成为他向上攀登的累累白骨。她只恨自己在暗无天日的岁月里,错将浮尘的虚幻光阴当作皎洁的月光如珍似宝得捧在手心。如今这可笑的梦,是该醒了。虚伪,凉薄?许言澈早已不是她的清风朗月,皎皎明月,而是这世道堆砌的产物,一个血淋淋的施暴者。
纤月要成为自己的明月。
纤月同众多女子一般,接受琴棋书画,声乐歌舞,骑射枪术,包括电报破译的繁复而残酷的训练。
在电报破译、枪术方面有造诣的女子会被重点栽培,来日刺探军报、执行任务。剩下的姑娘则被送入军阀的帐中收买人心。
纤月和几个姑娘一同住在阴暗逼仄的居所里。领头安置他们的是谢予珩的手下阿炳。
“我要见会长。”纤月一字一顿,阿炳没有理会她的请求,“我要见会长。”她执拗得重复道。末了,压低了声音,“帮我转告他,我想要尝试密码破译。 ”
尘埃还未落定,纤月就被带进静闭的密室。几张宽大的旧木桌拼在一起,上面铺满了写满数字和英文代号的电报纸,密密麻麻,如同无数扭曲爬行的蚂蚁。纸张的边缘卷曲着,有的被汗水洇湿,留下深色的指痕。
纤月的眼睛定格在纸面上那串平凡的数字上,视野边缘,那些代表着“菊机关”标识的、由点和划构成的诡异符号——像一朵扭曲的、滴着毒液的金属樱花——在风暴的边缘阴冷地闪烁了一下,随即被核心处那越来越清晰的、指向深蓝坐标点的钢铁指针所吞噬。一种冰冷彻骨的战栗,混合着即将揭晓真相的狂烈预感,瞬间攫住了纤月。
在纤月脑海那片寂静的视界里,清晰地勾勒出一幅冰冷、精确、不容置疑的图景。
一片深蓝色的、无垠的浩瀚海面,波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抹平,只剩下光滑如镜的平面,映照着铁灰色的天空。在这片死寂的深蓝之上,一个由纯粹光线构成的、巨大的红色箭头,箭头锐利无匹,前端指向一个精确的坐标点,坐标点周围,环绕着几个更小的、由虚线勾勒出的箭头,它们像忠诚的猎犬,拱卫着那个致命的核心。
红色主箭头的根部,赫然标注着那串如同命运坐标般的数字:“0805, 123.45E, 34.567N”。而箭身之上,光影流转,清晰地显现出几行由点划直接转化而来的、冰冷的文字信息:
旗舰“出云”号。
航向:东南偏东。
目标海域:黄海北部。
预计抵达:8月5日黎明。
这是一串早已过时的代码。多疑如谢予珩,这串代码,是他丑陋的遮羞布,也是她们之间一场真金白银的较量。更能让她洞察,他虚弱不堪的内在。
谢予珩,是自己近在咫尺的敌人。
纤月挑了挑眉,芊芊玉指轻点手下破败不堪的代码,“我现在可以见会长了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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