铜漏滴响的瞬间,沈微婉听见自己急促的心跳。她盯着苏贵妃鬓间那支鎏金银簪,仿佛看见废后倒下时簪尖溅起的血珠。皇帝忽然起身。他袖中密信被攥得发皱,指节因用力而泛白。苏贵妃瘫坐在地,裙裾沾着泼洒的茶渍,像一滩化不开的墨。
"陛下..."苏贵妃张口,声音却哽在喉间。她望着皇帝,眼中第一次露出惊惧。禁军统领上前一步,手中铁证如山。他声音沉稳:"奴才奉命彻查三日,苏贵妃心腹太监与前朝官员往来密切。今晨在城南别院搜出账本..."话音未落,远处传来急促脚步声。王德全跌跌撞撞跑来,脸色煞白:"禀陛下,德嫔娘娘在养心殿晕厥,秋菊供出...供出是苏贵妃..."
沈微婉看着苏贵妃骤然扭曲的脸。她知道,秋菊此刻必然已认了全部罪状。那些栽赃的香囊、毒药,都将指向真正的幕后之人。太后突然转身,帕子还落在石阶上。她目光扫过沈微婉,又匆匆移开:"陛下,今日是牡丹宴..."
皇帝冷笑一声:"母后也觉得这宴该继续?"他扬手将密信摔向苏贵妃,"说,你和前朝勾结所为何事?"苏贵妃猛地抬头。她鬓间银簪晃得厉害,突然伸手拔下,直指太后:"我做的都是为了她!当年若不是..."话未说完,太后已踉跄后退。沈微婉瞳孔骤缩。她想起废后临死前那句未说完的话,想起红鸾消失前夜提到的"真相"。此刻屏风后的阴影里,那抹熟悉的身影微微晃动。太后跌坐回席位,手中帕子终于捡起。她盯着那支掉落在地的银簪,喃喃道:"清...字..."
沈微婉心头一震。她突然明白,那个独特的"清"字针法,为何总觉眼熟——那不是废后的绣技,而是太后的笔迹。禁军统领再次开口时,声音里带着迟疑:"禀陛下,城南别院搜出的账本...盖有太后印鉴..."满庭寂静。连檐角的乌鸦都不再啼叫。太后缓缓起身。她手中帕子终于展开,露出一角泛黄的纸片,上面同样绣着那个"清"字。她望向沈微婉,眼中竟有泪光:"孩子,对不住..."
沈微婉浑身发冷。她终于看清,这场棋局远比想象的更大。而她,不过刚刚踏入真正的战场。
天际闷雷乍响,穿堂风卷起帷幔。沈微婉袖中银针硌得更紧,想起中毒那日也是这般雨前气息。王德全悄悄往后退了半步,隐入柱影。皇帝突然抬手按住额头,脸色发白。沈微婉注意到他指尖有细微颤抖,那是中毒后的余症。
"来人!"皇帝猛地拍案而起。青瓷盏倾翻,金丝雀舌滚落满地,混着牡丹花瓣。苏贵妃簪子坠地,碎成三截。她突然扑向太后,却被侍卫架住:"你骗我!你说只要除掉她们,就能重掌凤印..."
沈微婉看着太后苍白的脸。那眼角细纹里藏着什么?悔恨?还是算计?远处闪电划破天际,照亮太后手中帕子上的"清"字。墨迹似有晕染,像是被泪水浸过。
"娘娘..."沈微婉开口,声音有些发涩。她想起中秋夜宴那杯桂花糕,想起德嫔宫中的并蒂莲香囊,想起舞衣撕裂处飘落的秘信残片。所有线索此刻串联,拼出一幅惊人图景。
暴雨倾盆而下。众人仓皇离席,牡丹被踩入泥水。沈微婉独行回宫,药香混着雨水腥气。转角暗巷黑影闪动,弩箭破空而来。千钧一发间刀光乍现,禁军统领现身。战斗不过三合,黑衣人遁入雨幕。
"娘娘当心,不止一人。"禁军统领收刀入鞘,目光扫过暗巷深处。沈微婉低头看着袖中银针,方才射出两枚,竟都被黑衣人用匕首击落。那人身上有股淡淡的龙涎香,和御书房里的味道一模一样。
雨越下越大。沈微婉望着远处承乾宫方向,指尖掐出血痕。她知道,这只是开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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