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章这次换我走向你 (3-1)

二月的伦敦阴雨连绵。许稔盯着电脑屏幕，邮件内容像一把刀插进心脏：

【很遗憾通知您，因导师推荐信不符合要求，您的交换生申请暂未通过...】

后面还跟着几行客套话，但许稔已经看不清了。她颤抖着手指拨通招生办公室电话，对方礼貌而冷淡地解释："您的导师在附加说明中提到，他认为这次交换对您的学术发展并无益处。"

窗外的雨点敲打着玻璃，像无数细小的嘲笑。许稔攥紧手机，指节发白。父亲竟然说动了Dr. Wilkins在推荐信里做手脚。她早该料到会这样。

手机突然震动，父亲的消息跳出来：【今晚7点，The Ritz，别迟到。David已经到伦敦了。】

许稔把手机反扣在桌上，额头抵着冰冷的窗玻璃。雨幕中，校园里匆匆走过的学生都变成了模糊的影子。她想起宋祠——如果他知道自己要去相亲，会怎么想？他还会继续等吗？

"Ren?"室友Lily推门进来，"You have a visitor."

许稔抬头，看见Professor Higgins站在门口，老教授灰白的眉毛上还挂着雨珠。"Miss Xu,"他开门见山，"我刚刚听说你的申请被拒了。"

"因为导师的附加说明..."许稔声音干涩。

Higgins教授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文件："我以个人名义给宁大去了信，说明情况。但需要你亲自签字——如果你确定要放弃帝国理工下学期的研究机会。"

许稔接过文件，是一份自愿承担交换期间所有费用的声明。这意味着她将失去父亲的资助，但换来的是不受家庭干涉的自由。

钢笔在指尖微微颤抖。签下这个名字，就等于公开反抗父亲多年来的安排。她想起母亲失望的眼神，父亲暴怒时的样子...但更清晰地浮现在眼前的，是宋祠站在宁大梧桐树下等她的画面。

笔尖触及纸面的刹那，许稔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。

与此同时，宁大校园里，宋祠正被陈阳堵在宿舍门口。

"你必须看看这个！"陈阳把手机屏幕几乎贴到宋祠脸上，"林小雨刚发的，许稔今晚要去相亲！在什么见鬼的Ritz酒店！"

宋祠手里的书啪嗒掉在地上。他盯着那张照片——许稔穿着浅蓝色连衣裙，站在豪华酒店门前，身边是一个西装笔挺的年轻男子。她的表情僵硬，但确实在那里。

"她可能...是被迫的。"宋祠听见自己干巴巴的声音。

"兄弟，醒醒吧！"陈阳抓着他的肩膀摇晃，"这都半年了，她要真想回来早回来了！你写了那么多信，她回过一封吗？"

宋祠沉默地捡起书，转身走回宿舍。关上门后，他机械地打开抽屉，里面整齐码放着写给许稔的信，每一封都标注了日期，却从未寄出。最新的一封是昨天写的，第419封。

窗外，早春的风摇动着梧桐树枝。宋祠拿起那封信，轻轻撕成两半。

伦敦的豪华餐厅里，许稔如坐针毡。水晶吊灯的光芒刺得眼睛发痛，David Li正在侃侃而谈他在MIT的研究成果，父亲脸上挂着满意的微笑。

"...所以我认为，像我们这样有相似背景的人，最适合组成家庭。"David给许稔斟了一杯红酒，"许叔叔说你想继续深造？MIT的环境比帝国理工更适合..."

"David，"许稔突然打断他，声音比自己预想的还要坚定，"很抱歉，但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。"

餐厅的嘈杂声似乎瞬间远去。父亲的表情凝固了："许稔，别胡闹。"

"不是胡闹。"许稔放下餐巾，"我在申请宁大的交换项目，因为那里有我重要的人。"她直视父亲震惊的眼睛，"如果您坚持要干涉我的选择，我宁愿放弃家里的资助。"

"你疯了？为了那个小子？"父亲的声音压得很低，但每个字都像鞭子抽下来，"他有什么？一个普通大学的普通学生！David将来..."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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