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刚蒙蒙亮,郑锦珩就被院子里的动静吵醒了。
他挣扎着起身,推开房门,只见阿眠正站在井边打水,晨光透过石榴树的枝叶落在她身上,给那身素色的布裙镀上了一层金边。她挽着袖子,露出纤细却结实的小臂,动作利落,一点不像个养在深闺的女子,倒有几分寻常农家女的干练。
听见开门声,阿眠回过头,见他醒了,只是淡淡点了点头:“醒了?伤口疼得厉害吗?”
“好多了。”郑锦珩活动了一下肩膀,虽然还有些牵扯的痛感,但比起昨日的剧痛,已是天壤之别,“多谢姑娘的药。”
“药在桌上,自己换吧。”阿眠将水桶提起来,倒进旁边的水缸里,“我去前院看看,顺便给你找件合身的衣服。总不能一直穿你那件带血的长衫,太惹眼。”
郑锦珩应了声好,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院门外,才转身回屋。桌上的瓷盒还敞着,药膏的清香混着晨露的湿气,倒让这简陋的屋子添了几分生气。他按照阿眠教的法子,小心翼翼地拆下布条,换了新药。伤口的红肿消了些,那淡淡的青黑色也褪去不少,可见这金疮药确实是好东西。
正收拾着,阿眠回来了,手里拿着一套半旧的青灰色短打,料子是粗布的,针脚却很整齐。
“这是我以前一个……朋友留下的,你将就着穿吧。”阿眠把衣服放在床上,语气有些不自然,像是不愿多提。
郑锦珩拿起衣服看了看,大小倒还算合身。他谢过阿眠,等她进了里屋,才换上。粗布的衣服贴在皮肤上有些粗糙,却比宫里那些锦衣华服更让他觉得自在。
“走吧,去前院看看。”阿眠从里屋出来,已经换了身水绿色的衣裙,头发也梳得整齐,脸上略施薄粉,虽不及昨晚在戏台上那般惊艳,却也清丽动人。
郑锦珩跟着她走出小院,才发现这院子竟藏在醉仙阁最偏僻的角落,要穿过好几条回廊才能到前院。一路上遇到不少丫鬟和龟奴,见了阿眠都毕恭毕敬地行礼,眼神里却带着几分畏惧,倒是没人注意到她身后的郑锦珩。
“他们好像都挺怕你。”郑锦珩低声道。
阿眠脚步没停:“在这种地方,太好说话只会被欺负。”
前院比他昨日看到的更热闹。几个姑娘正坐在院子里描眉画眼,嬉笑着打闹,见阿眠来了,都收敛了些,讪讪地打招呼。一个穿着华丽、体态丰腴的中年妇人正叉着腰训斥一个小丫鬟,见了阿眠,脸上立刻堆起笑容:“阿眠呀,你可算出来了。昨晚那位贵客还在问呢,说今日一定要点你的牌子。”
这妇人想必就是醉仙阁的老鸨,人称红姨。
阿眠淡淡瞥了她一眼:“我说过,我不卖身。”
红姨脸上的笑容僵了僵,语气却依旧热络:“哎呀,阿眠,你这性子就是太倔。那位贵客可是户部侍郎家的公子,出手阔绰得很,你陪他喝杯酒,唱支曲儿,就能得不少赏钱,何乐而不为呢?”
“我说不接,就不接。”阿眠的语气斩钉截铁,“红姨要是觉得我碍眼,大可以把我卖去别的地方。”
红姨的脸色沉了下来,却不敢发作,只是悻悻地哼了一声:“你以为我不敢?要不是看在你还能赚几个钱的份上……”话说到一半,她瞥见阿眠身后的郑锦珩,眼睛一亮,“这位是?”
“他是我新找的琴师,姓郑。”阿眠语气平淡,“以后就由他给我伴琴。”
红姨上下打量了郑锦珩一番,见他穿着粗布短打,虽然眉眼清秀,却实在不像个会弹琴的样子,不由得撇了撇嘴:“琴师?阿眠,你可别糊弄我。这小子看着就不像个懂音律的,别到时候砸了你的招牌。”
“我的事,就不劳红姨操心了。”阿眠说完,也不等红姨再说话,转身就往戏台那边走,郑锦珩连忙跟了上去。
走到戏台后面的后台,阿眠才停下脚步,从一个角落里翻出一把旧琴,递给郑锦珩:“拿着。待会儿我上台,你就坐在旁边,装作调音的样子就行,不用真弹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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