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章 养伤
暗门后是条狭窄的甬道,仅容一人侧身通过。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霉味和脂粉香混合的气息,脚下的木板吱呀作响,仿佛随时会散架。
阿眠走在前面,月白旗袍的下摆扫过墙角的蛛网,她却浑不在意,脚步轻快得像只猫。郑锦珩跟在后面,肩上的伤口被牵扯得生疼,每走一步都忍不住吸气,却死死咬着牙没发出一点声音。
甬道尽头是扇不起眼的木门,阿眠推开门,一股清新的草木香扑面而来,冲淡了甬道里的浊气。
这是个小小的院落,约莫半亩地大,种着几株石榴树,枝头已经挂上了青涩的果子。院子中央有口井,井边放着个捣衣杵,角落里堆着些枯枝,看着倒像是寻常人家的后院,和外面醉仙阁的奢靡判若两地。
“进来吧。”阿眠推开正屋的门,侧身让他进去。
屋里陈设简单,一张旧木桌,两把椅子,靠墙放着个半旧的梳妆台,上面摆着个青瓷瓶,插着几支风干的腊梅。最显眼的是窗边的书架,上面整整齐齐码着不少书,从《论语》到《花间集》,竟还有几本医书。
郑锦珩愣了愣。他原以为花魁的住处该是香闺绣阁,堆满绫罗绸缎,却没想是这般素净的模样。
“坐吧。”阿眠端来一张凳子,又转身从梳妆台的抽屉里翻出个小瓷盒,“把衣服脱了。”
郑锦珩下意识地按住衣襟,脸上有些不自然。他自小便是衣来伸手,除了贴身内侍,还从未在女子面前宽衣过。
阿眠像是看穿了他的窘迫,眼神冷了冷:“公子是怕我一个青楼女子玷污了你的清白?还是觉得命比脸面重要?”她晃了晃手里的瓷盒,“这里面是上好的金疮药,你若信不过,便自己处理。”
说完,她将瓷盒往桌上一放,转身就要走。
“姑娘留步。”郑锦珩连忙叫住她,脸上有些发烫,“是在下唐突了。”
他不再犹豫,解开长衫的扣子,露出被血浸透的中衣。伤口在左肩,不算太深,却很长,边缘泛着淡淡的青黑色——那箭上果然淬了毒。
阿眠刚走到门口,听见他解开衣服的动静,还是停住了脚步。她回头看了一眼,眉头几不可查地皱了皱:“箭上有毒。”
“姑娘看得出来?”郑锦珩有些惊讶。
“略懂些医理。”阿眠走回来,拿起瓷盒打开,里面是深褐色的药膏,散发着一股草药的清香,“这毒不致命,却能让人四肢乏力,看来对方是想活捉你。”
她说话时,已经取来干净的棉布,沾了些温水,小心翼翼地擦拭伤口周围的血迹。她的动作很轻,指尖带着微凉的温度,触到他的皮肤时,郑锦珩竟觉得伤口的疼痛都减轻了些。
“多谢姑娘。”他低声道,目光落在她低垂的眼睫上。她的睫毛很长,像两把小扇子,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。方才在戏台上只觉她气质独特,此刻凑近了才发现,她的皮肤很白,是那种常年不见阳光的冷白,鼻梁很挺,嘴唇的颜色很淡,组合在一起,竟有种清冷的美。
阿眠没应声,只顾着处理伤口。她先用银簪挑出残留在皮肉里的箭簇碎屑,又用烈酒清洗伤口,最后才将金疮药厚厚地敷上去,用干净的布条缠好。
“这药一日换两次,连着敷三天,毒就能清了。”她收拾好东西,语气平淡,“这里是我的住处,平时没人来,你暂且先住下吧。”
郑锦珩看着她:“姑娘就不怕惹祸上身?那些人……怕是还会再来。”
阿眠笑了笑,那笑容很淡,带着几分自嘲:“我一个在醉仙阁讨生活的人,早就把脑袋系在裤腰带上了,多一桩祸,少一桩祸,又有什么分别?”她顿了顿,看着他,“倒是公子,看你的穿着打扮不像寻常人,却被人追杀,想来身份不简单。”
郑锦珩沉默了。他不能说自己是皇帝,甚至不能说自己的真实姓名。
“在下姓郑,名珩。”他避开了身份的话题,“此次是来京城办事,不想得罪了小人,才遭此横祸。大恩不言谢,若姑娘有什么难处,日后在下定当报答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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