护士走进沈砚秋的病房,递给他一粒药片,白色药片躺在沈砚秋掌心,像一颗微型的定时炸弹。
"这是奥氮平,可以帮助你稳定情绪。"护士小张站在床边,手里拿着记录板,"张医生说从最小剂量开始,每天一次。"
沈砚秋盯着那颗药片。三天了,自从在医院醒来,他们就不停地给他吃各种药——稳定心率的、补充电解质的、助眠的。而现在,终于轮到抗精神病药物了。
"沈先生?"护士催促道,"需要我给您倒水吗?"
沈砚秋摇摇头,将药片抛入口中,干咽下去。护士满意地点点头,在记录板上打了个勾。
"很好。您母亲去办理一些手续,很快就会回来。"她收起记录板,"有任何不适请按呼叫铃。"
等护士的脚步声远去,沈砚秋迅速翻身下床,冲进卫生间。他跪在马桶前,将手指伸进喉咙深处。一阵干呕后,白色药片落入水中。他按下冲水按钮,看着它消失。
回到病床上,沈砚秋闭上眼睛,努力回想林兮的样子。奇怪的是,这几天她的面容在记忆中变得模糊,就像一张过度曝光的照片。只有在梦中,她才是清晰的、鲜活的。但自从入院以来,他再也没能梦见她。
病房门被轻轻推开。沈砚秋假装睡着,从睫毛的缝隙中看到母亲沈珞轻手轻脚地走进来,将一袋水果放在床头柜上。她看起来憔悴了许多,鬓角的白发比记忆中更多了。
沈珞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,从包里拿出一个皮质笔记本,开始写些什么。沈砚秋小心地调整角度,看到笔记本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字,有些地方还贴着照片和剪报。
"...第27天。"沈珞写道,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,"砚秋仍然拒绝接受林兮已经离开的事实。张医生说这是典型的丧亲后幻觉,需要时间和药物治疗。但我看着他躺在病床上的样子,不禁怀疑..."
她的笔尖停顿了一下,一滴泪水落在纸面上。
"...怀疑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。自从他父亲走后,我就把所有期望都压在了他身上。也许正是这种压力,让他在失去林兮时崩溃得如此彻底..."
沈砚秋胸口一阵刺痛。他从未想过母亲会有这样的想法。在他记忆中,母亲总是坚强的、果断的,从不在他面前展示脆弱。
沈珞合上笔记本,轻轻叹了口气。她伸手想抚摸沈砚秋的头发,却在半空中停住了,仿佛害怕惊醒他。最终,她只是为他掖了掖被角,然后悄悄离开了病房。
沈砚秋睁开眼睛,盯着天花板。医院特有的消毒水气味萦绕在鼻尖,提醒着他所处的现实。但什么是现实?是这间白色的病房,医生们的诊断,母亲的眼泪?还是那个有林兮存在的世界?
他摸向床头柜,手指触到一个柔软的物体——是那条蓝围巾,林兮最喜欢的。沈珞一定把它带来了。沈砚秋将围巾拉到鼻前,深深吸气。奇怪的是,上面已经没有了林兮的气息,只剩下洗衣液的味道。
困意突然袭来。沈砚秋将围巾绕在脖子上,沉入黑暗。
海浪的声音。
沈砚秋睁开眼,发现自己站在一片沙滩上。夕阳将海面染成金色,远处几只海鸥盘旋鸣叫。他低头看自己,穿着夏天的短袖和沙滩裤,脖子上还系着那条蓝围巾。
"你迟到了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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