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溪 (4-1)

走廊里的脚步声越来越近，像小锤子似的敲在叶青如的心上。她看着苏临渊停在皮带扣上的手指，那上面有层淡淡的薄茧，和记忆中握剑的姿势一模一样。

"叶师姐？"温暖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，带着恰到好处的担忧，"苏医生，我能进来吗？院长让我送新的治疗方案过来。"

苏临渊没回头，只是看着叶青如的眼睛。阳光从他背后照过来，在他睫毛上洒下细碎的金点，让那双总是藏着算计的眸子显得有些恍惚。

"进来。"他终于移开视线，手指一动，皮带扣发出咔嗒轻响，松开了叶青如的手腕。

温暖推门进来，白大褂洗得发白，领口别着个粉色兔子胸针——那是苏临渊送给她的生辰礼物，在苍南大陆时，叶青如亲眼看见他从坊市某个摊位上买来的。

"叶师姐醒啦？"温暖把文件夹放在床头柜上，目光扫过叶青如手腕上的红痕，嘴角勾起抹转瞬即逝的笑，"刚才真是吓死我了，你突然抢许护工的水果刀，要是伤到自己可怎么办？"

叶青如没说话，只是握紧了拳头。掌心的冰晶吊坠硌得她生疼，冰凉的触感让她想起苏临渊元神消散时的微光。

"温医生，"叶青如突然开口，声音平静得不像刚经历过循环，"听说107床的病人失踪了？"

温暖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，随即又恢复自然："是啊，真奇怪。监控说云溪师妹抱着个空罐子走进消防通道，然后人就不见了。警察现在还在楼下调查呢。"她转身面对着苏临渊，语气变得委屈，"苏医生，都怪我没看好师妹，要是我..."

"跟你没关系。"苏临渊打断她，翻开治疗方案，"这个剂量太大了，会损伤神经。"

叶青如看着两人互动，胃里一阵翻江倒海。在过去的循环里，她见过苏临渊为温暖挡刀，为温暖修改阵法，甚至为温暖亲手将她推入诛仙阵。可现在，他却在维护她？还是说，这只是新一轮的算计？

"苏医生真是菩萨心肠。"温暖低下头，长发遮住眼睛，"不像有些人，自己疯疯癫癫就算了，还要连累别人。"她说着，从白大褂口袋里掏出个药瓶，倒出两粒白色药片，"叶师姐，该吃药了。"

叶青如看着那两粒药片，胃里又是一阵抽搐。上一次循环，她就是吃了这药，幻觉变得越来越严重，最后把苏临渊当成敌人，差点用灵力震碎他的五脏六腑。

"我不吃。"叶青如别过头。

"师姐听话。"温暖俯下身，声音甜得发腻，"吃了药你就不会再看见那些可怕的东西了。你看，苏医生都在这里陪着你呢。"

叶青如突然觉得好笑。她想起在苍南大陆，温暖也是这样，永远装作柔弱无害的样子，在她背后捅刀子的时候却毫不手软。

"温暖，"叶青如转过头，目光直直地看着她，"你知道噬魂容器真正的力量是什么吗？"

温暖的动作猛地一顿，脸上的笑容再也维持不住："你...你在胡说什么？"

"我是说，"叶青如一字一顿地说，"吞噬穿越者的系统，应该会很美味吧？"

温暖手里的药片啪嗒掉在地上，滚到苏临渊脚边。他弯腰捡起药片，指尖微微颤抖："够了。"

"不够。"叶青如掀开被子下床，脚踝传来熟悉的刺痛，但她恍若未觉，"苏临渊，你告诉我，这个循环里，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？是等温暖拿到我的灵力核心，还是等玉衡子长老的残魂被炼成法器？"

苏临渊猛地抬头，眼底闪过一丝震惊："你怎么知道..."

"我当然知道。"叶青如一步步逼近他，直到两人之间只剩一拳的距离。她能闻到他身上的消毒水味，还有淡淡的血腥气，应该是上次循环中腹部的伤口还没完全愈合，"第47次循环里，你把真相都告诉我了。第48次循环，你为了保护我被温暖杀死。这一次，是第49次了，对吗？"

苏临渊的喉结滚了滚，没说话。阳光从两人之间的缝隙照进来，在地上投下细长的光斑，像把锋利的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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