玉碎心惊，情根深种 (3-1)

顾则来得比谁都早。

天刚蒙蒙亮，他就揣着一兜刚出炉的糖糕，踩着露水往山上跑。糖糕还冒着热气，把布包烫出淡淡的焦痕，他却浑然不觉，满脑子都是怀玉看到糖糕时，会不会笑得眼睛弯成月牙。

刚到离枢的院子外，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响动。顾则扒着篱笆缝往里看，只见怀玉正踮着脚，试图把晒在竹竿上的草药收下来，离枢站在一旁，伸手就能够到，却偏生不动，只是垂眸看着，眼底藏着点连自己都没察觉的纵容。

“够不着啦！”怀玉蹦了两下，辫子在空中甩得欢快，“离枢哥哥帮我一下嘛。”

离枢这才慢悠悠地抬手，将草药拢进怀里，指尖不经意擦过怀玉的发顶，像触到什么易碎的珍宝，动作轻得不能再轻。“多大了还这么笨，”他嘴上斥着，眼里却没半分火气，“再闹，让山风把你刮去喂狐狸。”

怀玉吐吐舌头，伸手去够离枢怀里的草药，“我帮你抱！”两人凑得极近，怀玉的鼻尖几乎要碰到离枢的下巴，他闻到离枢衣襟上淡淡的冷香，像天池里刚融的雪水，忍不住多吸了两口。

离枢喉结滚了滚，猛地后退半步，怀里的草药撒了一地。

顾则看得心口发紧，正想推门进去，却见长玦扛着只锦鸡从林子里钻出来，大咧咧地往院里闯：“怀玉，看我带什么回来了——”话没说完，就见满地狼藉，以及离枢泛红的耳根，顿时明白了什么，嗤笑一声，“离枢，你属兔子的？碰一下就吓成这样？”

离枢冷冷瞥他一眼，弯腰去捡草药，指尖却在发颤。他方才差点控制不住，想把怀玉按在怀里亲一口——这念头太过惊世骇俗，吓得他灵力都乱了套。

怀玉还在傻乎乎地捡草药，嘴里念叨着：“长玦哥哥，今天的锦鸡能烤着吃吗？上次你烤的太咸了……”

“懂什么，”长玦把锦鸡往石桌上一放，伸手捏了捏怀玉的脸颊，“咸了才下饭，回头我多烤两个红薯给你解腻。”他的指尖带着猎来的野气，触到怀玉温软的皮肤时，像被烫了下，飞快收了回来，却假装是被阳光晃了眼。

顾则这时才推门进来，把布包往石桌上一放，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：“怀玉，给你带的糖糕，刚出炉的。”

布包打开，热气裹着甜香漫出来，雪白的糖霜上还沾着几粒芝麻。怀玉眼睛一亮，伸手就去拿，却被离枢轻轻拍了下手。“先洗手，”离枢的声音依旧清冷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温柔，“脏手吃东西，仔细闹肚子。”

长玦在旁嗤笑：“矫情。”话虽如此，却转身去井边打了盆水，还细心地兑了点热水。

顾则看着这两人一唱一和，心里像被塞进颗酸梅，酸得他直皱眉。他原以为自己来得够早，却不知这两人早已把怀玉的起居照顾得无微不至，连洗手这样的小事都争着操心。

怀玉洗完手，拿起块糖糕塞进嘴里，甜香瞬间在舌尖炸开。他眼睛弯成月牙，含糊道：“顾则，你家的糖糕真好吃……”说着，便想把手里剩下的半块递给离枢，“离枢哥哥尝尝？”

离枢刚要接，长玦突然凑过来，张嘴就咬了一大口，含糊道：“我先替他尝尝有没有毒。”

“你！”离枢气得脸都白了，红瞳隐隐泛了色。

怀玉被逗得咯咯笑，又拿起一块塞给离枢，这次离枢反应极快，飞快接在手里，还不忘瞪长玦一眼，像只护食的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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