心里的那点琢磨

陈白云盯着天花板上的吊灯发呆，灯泡上蒙着层薄灰，像他心里那些没理顺的念头。

他忽然想起每次吃饭的场景——自己咬了两口觉得不合口味的面包，随手就塞给哥哥；便利店买的饭团，嫌馅料太少，推过去说“你吃吧”。陈楚默从来没说过什么，要么接过去吃掉，要么放在一边，等他饿了又拿出来递给他。以前只觉得是哥哥“不挑”，现在才后知后觉：自己从没问过他到底喜不喜欢吃这些，就像从没在意过他皱着眉喝下自己剩下的半杯奶茶时，是不是真的愿意。

楼下传来小孩的笑声，应该是邻居家的姐弟。陈白云扒着栏杆往下看，穿粉色裙子的妹妹正踮着脚，把手里的棒棒糖往哥哥嘴里塞，男孩笑着躲开，却反手从口袋里摸出颗奶糖递过去。

这样的画面他见过不少。小学时看见同桌被哥哥背着来上学，书包挂在哥哥肩上；初中放学路上，总遇到一对兄妹分享同一副耳机。那时候只觉得“腻歪”，现在却坐在床沿发愣——是不是真的像王大妈说的那样？是不是自己脾气太暴，一点不顺心就大喊大叫；是不是相处的方式从一开始就错了，把“亲近”当成“麻烦”，把“关心”当成“多管闲事”。

他想起昨天哥哥休假在家，拖完地后把拖把放在阳台，特意往他那边挪了挪，怕他路过时撞到。当时他正被一道数学题难住，看都没看就说“别挡路”。

“好像是有点过分。”陈白云用手指抠了抠床沿的木纹，小声对自己说。

下铺传来轻微的响动，是哥哥翻了个身。陈白云赶紧躺回床上，扯过被子盖住半张脸。

明天早上，要不把冰箱里剩下的牛奶热两杯？哥哥喝牛奶总爱加热，自己却喜欢冰的。这个念头刚冒出来，他就觉得心里那块发闷的地方，好像透进了点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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