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小满是被桂花香熏醒的。
她迷迷糊糊睁开眼,看见床头柜上摆着个蓝白瓷碗,碗里盛着半碗酒酿圆子,蒸汽裹着甜香漫上来,在晨光里凝成细小的雾珠。碗底压着张便签,是陆沉的字迹:"醒了吃,凉了我再热。"
她翻身下床,脚刚沾地就听见客厅传来响动。陆沉穿着深灰睡袍站在落地窗前,正往马克杯里倒茶。晨光透过纱帘洒在他后颈,那里有道浅淡的疤,是高中时为救被欺负的同学留下的——周明远说过,那是他"英雄主义的勋章"。
"早。"陆沉转身,手里端着茶盏,"厨房有熬好的小米粥,我去热。"
林小满揉着眼睛走进客厅,瞥见茶几上摊着本旧相册。她鬼使神差地翻开,第一页是陆沉三岁生日照:穿蓝白条纹衫的小男孩坐在碎瓷片中间,手里举着半块玫瑰饼干,身后的女人弯腰哄他,旗袍上绣着缠枝莲。
"那是我妈。"陆沉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,声音轻得像叹息,"她总说,碎瓷片比完整的碗更有故事。"
林小满合上相册,抬头看他。他的睡袍领口松着,露出锁骨处淡粉色的旧疤——那是三年前车祸留下的,当时他为了护她被碎玻璃划伤。
"今天要去工作室吗?"她问,"周明远说陈建国的账户被冻结了,但星耀的收购案还得推进。"
陆沉摇头:"今天休息。"他指了指厨房,"我请了王姨来帮忙,她说要做你奶奶最爱的蟹粉小笼。"
林小满愣住。王姨是陆家老宅的帮佣,从前总跟着沈清欢学做点心。她想起奶奶说过:"当年沈小姐在巴黎学修复,王姨在厨房学做中式点心,两人总凑在一起研究'中西合璧'。"
"王姨说,你奶奶年轻时爱喝桂花酒酿。"陆沉从冰箱里拿出个青瓷坛,"她今早五点就去老街买了最新鲜的糯米。"
林小满突然鼻子发酸。她想起奶奶临终前拉着她的手说:"小满啊,要珍惜那些记得你喜好的人。"此刻陆沉站在晨光里,连她随口提过的"奶奶爱吃蟹粉小笼"都记得,这种被放在心尖上的感觉,像块温热的糖,慢慢化进心里。
工作室的门铃在上午十点准时响起。林小满打开门,看见周明远抱着个纸箱站在门口,额角还沾着面粉:"陈建国的律师送来这东西,说是'沈女士遗物'。"
纸箱里堆着一摞旧信,最上面那封的邮戳是1999年3月15日,寄件人地址是"巴黎蒙马特高地"。林小满拆开,里面是沈清欢的法文信,夹着张泛黄的素描纸——画的是个穿背带裤的小男孩,正踮脚够钢琴上的玫瑰。
"这是......"她抬头看周明远,"小沉小时候?"
周明远点头:"我查过,沈清欢女士去法国前,把小沉托付给巴黎的朋友照顾了三年。"他指着信末的签名,"这个人的名字,在沈女士的日记本里出现过——'让'。"
林小满翻到信的最后一页,沈清欢用法文写着:"让说,小沉的钢琴弹得像星星在唱歌。等战争结束,我要带他回上海,教他用蓝白碗喝我煮的酒酿圆子。"
"战争?"林小满皱眉,"1999年科索沃战争?"
"对。"周明远从纸箱里拿出个铁盒,"让先生的遗孀上周去世了,临终前托人转交这些东西。"他打开铁盒,里面是块怀表,表盘裂了道缝,背面刻着"让·皮埃尔"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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