离开太湖的第三日,雨就没停过。船行至芜湖渡口,萧若风雇了辆马车,却在出城时被拦住。守城校尉掂着块腰牌,皮笑肉不笑:“九殿下,陛下有旨,请您即刻回京。”
林若雪掀起车帘一角,见城门口站着的竟是禁军统领。她缩回手时,指尖撞上萧若风的手背。他反手握住她,掌心温热干燥:“别怕。”
“统领大人可知父皇召我何事?”萧若风声音平稳,听不出情绪。统领躬身道:“奴才不知,只知户部尚书昨夜递了辞呈,说是……病了。”
萧若风眼底寒光一闪。账册刚到手,尚书就“病”了,分明是欲盖弥彰。他忽然掀帘下车,从怀里摸出块玉佩递给统领:“你带回去给父皇,就说儿臣在江南发现些有趣的事,办完自会回京。”
那是太安帝赐的龙纹佩,统领见了,脸色顿时变了。萧若风已翻身上马,回头朝马车里道:“走了。”林若雪攥着他留下的折扇,听见自己心跳盖过雨声。
马车在雨里疾行,林若雪忽然想起母亲曾说,百里家的女儿,遇上事不能躲。她掀帘道:“萧若风,我有话跟你说。”
他勒住马,雨水顺着发梢滴落。林若雪看着他湿透的长衫,忽然道:“户部尚书的账册,我能看懂。”她自小跟着外公看账本,那些弯弯绕绕的数字,一眼就能看出端倪。
萧若风怔住,随即失笑:“我竟忘了,你是镇西侯的外孙女。”他翻身坐回马车前座,“那你说说,账册里最蹊跷的是哪笔?”
“三年前冬,拨往云州的军粮,账面是三千石,实际入库只有一千五。”林若雪数着手指,声音清晰,“但押送的校尉是我舅舅的旧部,绝不可能监守自盗。”
萧若风沉默片刻,忽然道:“云州守将是丞相的门生。”林若雪心头一震——父亲?她猛地抬头,却见萧若风正望着她,目光里没有怀疑,只有了然,“你父亲未必知情,或许是被底下人瞒了。”
雨更大了,打在车棚上噼啪作响。林若雪望着他的侧脸,忽然觉得那些朝堂的弯弯绕绕,好像没那么可怕了。她从行囊里取出件干净的里衣递过去:“换上吧,别着凉了。”
萧若风接过时,指尖又碰在一起。这次他没松手,就那么握着她的手,在雨声里轻声道:“若雪,等回了京,我带你去稷下学堂。那里的李先生,或许知道当年的事。”
她望着他被雨水洗得更亮的眼睛,轻轻“嗯”了一声。马车在雨幕里继续前行,林若雪觉得,握在掌心的那只手,比任何承诺都更让人安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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